Thienka

写点东西,娱乐至死。
很高兴认识你
拉郎大师警告
会随心所欲拉郎开坑且不负责

【苏露】你为什么爱我。


“伊廖沙。”

“什么事?”

伊利亚的目光在书页上流转,偏了偏头看向他,目光平静而温和,“你为什么爱我?”

这不太像是万尼亚会问出的问题。

伊利亚握着书角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摸索起装订精美的封面和底页来,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他试图发出声音,但是堵在喉咙里无意义的语气词便让周围在经历了细小的嘈杂后彻底沉寂下来,只有火舌吞噬木头时发出的嘶鸣声。

不为什么,伊利亚试图给这样一个答案赋予些解释。

 
 
他们初识的时候,伊利亚睁着眼睛想在风雪中认清他的轮廓,冰碴和雪花让他几乎睁不开眼,那孩子走得跌跌撞撞,还差点摔在了突起的雪块上,“他叫什么?”伊利亚不得不拉高声音问那个离去的背影,“伊万,伊万布拉金斯基。”

小孩子用手抓住他的领口,糯糯地应他:“万尼亚。”伊利亚低头,看着他清澈明朗的眼睛,和一个灿烂的笑容,“嗯,万尼亚。”小孩儿眼睛弯成了月牙,攥紧了他的衣领。

伊利亚一丝不苟地咒骂着毫不负责的兄长——那个名存实亡的人,顺手把小孩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万尼亚的目光落在他肩上别着的佩章,实则落在远方。

这个孩子,眼里藏着霜。
 

 

他们的第一个美好的午后在伊利亚腾开手头工作的那天,伊万似乎认识很多单词,总是指着他喜欢的那一个向坐在一旁的伊利亚示意,“牛奶?”

“嗯!”伊万眼睛亮亮的,抬起脑袋期待的看向他,伊利亚起身朝着厨房走去,考虑要不要把家里的牛奶都换成儿童款式的,更有利于小孩子吸收。

“要加糖——”“不行。”

“唔——”

万尼亚咬着吸管让他把手里的书拿走放在了书架上,鼓着腮帮子比了比自己的身高,然后沮丧地发现第四个柜子,也就是他一会儿想自己取下书的位置,距离头顶最高的发丝也有半盒牛奶的高度。

伊利亚把温热的牛奶递给他,慢条斯理的把那本益智类儿童书籍抽出来放在桌子上。“万尼亚还是小孩子啊。”
“不是!”

万尼亚干净利落地把吸管扔进杯子里,没有他想象中可以表达愤怒的扑通声,只是小小溅起了乳白色的浪花。

“那我们一会儿去采蒲公英好不好?”

“唔,万尼亚要考虑一下。”

 

不要去玩弄那些陌生的东西。

如果是植物,它可能会把细小的穗尖扎进你的手指,或者是在你毫无防备时用锋利的叶片割伤你。伊利亚曾经陷入那样的境地,举着流血的指头无助地寻求帮助,同样不希望这个孩子被他无意的举动而带来的伤痛所困扰。所幸已经是临近圣诞的时候了,他们周围原本几株稀疏的野草也被厚厚的积雪压在地面上。白色原本就是这片土地上的主色调,在阳光的反射下,雪地里闪着粼粼的光。

蒲公英已经凋谢了,而万尼亚却很快被更多他从未见过的新奇的事物所吸引,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小孩穿着小一号的衣服,小一号的靴子欢快地扑进雪堆,伊利亚用雪捏出一个个小方块,整齐的摆在小孩堆起的雪人脑袋上。直到小孩的手套被积雪浸湿,连脸蛋上也沾着水珠,红扑扑的。

“万尼亚。”

伊利亚伸手把他抱起来,万尼亚便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伊廖沙,要回家了吗?”

“对啊,要回家吃晚餐了。”

小孩打了个喷嚏,“哦。那,下次还来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万尼亚把脸埋在他柔软的围巾里,小小的欢呼了一下。

  
“小孩长的真快啊。”伊利亚对着不速之客没什么好脸色,那人笑眯眯的并不在意。“万尼亚,到房间去。”小孩儿迈着小短腿一步三回头,头顶翘起一撮头发,像只毛茸茸的小狮子。

“对待兄长要温柔一点,伊廖沙。”

“来,给个你熟悉的拥抱。”

“不要生气嘛。你小时候也很可爱——”扯下盖在脸上万尼亚睡觉的小毯子。

“不要给我找麻烦。”

“是吗?你也体会到养小孩子的痛苦了吗?”

“没有;跟你相比之下,没有什么可以称作痛苦了。”

“哎呀呀,我当时可是体会了好久。”

“为什么伊廖沙对亲爱的兄长态度这么恶劣,难道是吃醋不成?呃!给万尼亚买了小礼物,伊廖沙也想要一个吗?”

“撒个娇吧,我可是怀念了好久,来吧,我看着呢。”

————————

“回见咯!”

“路上小心——”万尼亚趴在门框上,冲着男人努力挥了挥手,“再醉倒在家门口就没有人找你了,”伊利亚没头没尾的撂下一句,带着体质还很弱的小孩到屋里去躲避寒冷。身后那人扬起了嘴角,沿着路边的积雪慢慢的走。
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

 
 
 
“伊廖沙和别人打过架吗?”

“唔,打过吧。”

被放养长大的伊利亚大概曾经有过七连胜的完美战绩,后来被几个人堵在狭小的巷道里,精疲力竭的时候被斯捷潘毫不温柔的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带着顽劣的笑容朝着躺在地上低声哀嚎的地痞踹了一脚,告诉他,“打架是这么打才对。”

“万尼亚今天跟人打架了哦。”

伊利亚给几株萎靡不振的花浇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噢?那万尼亚赢了吗?”顺带观察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好,没有淤青,没有血痕。

应该是赢了。

伊万的个子像新芽一样抽条,少年得意地坐在秋千上摇晃着双腿,“赢了哦!”

“那家伙太蠢了,要跟我在冰面上摔跤。然后冰面裂开,他扑通一声掉进池塘里了,万尼亚还没来得及出手呀。”

这算什么打架啊,伊利亚蹲下去断断续续的想着,背后的人扑了过来,“伊廖沙!”伊利亚手上沾着黑色的泥土,无奈地让一只树袋熊缠了上来,“什么事?”

“万尼亚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

少年昂扬的斗志和偏高的体温让伊利亚低低地笑出声,天使从他们身边经过,留下几根羽毛散落在野草中,但孩子没有看见。

  
  
“斯捷潘先生死了。”

“很正常嘛,毕竟你都这么大了。”

“可是上一次去拜访的时候,他还很有精神地说要一起去喝酒。”

“这家伙又和你约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啊……”伊利亚闭着眼睛仰躺在椅子上,伊万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急促,他走了几步跪在他旁边抓住他的手臂,“他真的死了吗?”

“没有,”伊利亚睁开眼睛,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还挂着去年圣诞节时伊万贴上去的彩纸。“他还活着,只是换了个身份。”

他扭头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伊廖沙会不会死掉?”

“会吧。”伊利亚眨眨眼睛,慢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为什么?”伊万屏气,小心翼翼地抓住他领口的纽扣,盛在紫色眼眸里的悲伤都要溢出来了。

“因为我爱你嘛。”

伊利亚起身,来自另一个国度的竹椅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在那个迷茫而令人心碎的目光下缴械投降,转而在他唇角印上一个亲吻,“骗你的。”
 
 

一个新年过后,伊利亚收到邀请。“万尼亚,你想见见王耀先生吗,”躲在被子里不肯起床的少年露出个脑袋,“你小时候见过他的。”

“斯捷潘也去吗?”

“唔,我想他们俩的见面并不是愉快的。”

————————
“我以为你会一辈子固执的呆在北极呢。”王耀还是老样子,伊利亚看来的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偶尔也要出来见见阳光。”

“伊万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有什么想说的吗?”

“斯捷潘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谢谢。”

王耀漆黑的眼睛看起来像漂亮的黑曜石,“这是舍妹寄来的新茶,请尝尝吧。”

“明明小时候还很高兴,怎么现在这么拘谨?”

“大概是你那些‘新奇的玩意儿’骗不了大孩子了吧。”“不是孩子了。”

揉了揉他一头灿烂的浅发,伊利亚故意忽视了他怨念的目光。“好好,我说错了。”

“你这么宠着他可不行。”

——斯捷潘也说过这话,他正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细致的擦着他那把猎枪,面对他们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伊利亚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忘了,你都活成仙人了。”伊利亚用从王耀那里学来的东西笑着打趣他,“‘长寿的乌龟仙人’?”

得到了一个愤怒而不屑的白眼。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是是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万尼亚很少生病,而家里却时常备着些常用药,当他被迫因为额头上的灼热而躺在床上的时候,伊利亚无比庆幸平时防不时之需的准备。

“你想喝点水吗?”

伊万眨眨眼睛,少有的露出了脆弱的表情,他手心的温度也高的吓人,伊利亚想。

“伊廖沙,”伊万拽住他起身时的衣角,清亮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会陪着我的?”

“我会的。”

明明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伊利亚抿着唇,倒水的空当儿把系在窗户上的绳结解开,也许斯捷潘说对了,他就是这么宠着他。

这是注定的事,对吗?

在他第一天住进伊利亚的卧室起,小孩子睡不安稳,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伊利亚就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他将去完成这个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直到他可以一个人站起来,勇敢而不自私,善良而明理。他写字读诗,学习技巧,甚至是在伊利亚目光的边缘和人打架,把雪捏成小方块扔进他衣领里再偷偷跑开,在后花园撒下向日葵种子便天天躲在角落里等它发芽,从那个会故意发出响声来宣示愤怒的小孩儿,长成修长挺拔的青年。

然后问他,“你为什么爱我?”
 

不知道。
 
 

时间久的让我忘记了我还有灵魂。

而我爱你,从来没有理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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